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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馔原创散文

杏林分香/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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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四季,从春的刚露头,草莓、桑葚、油桃、珍珠果,又叫小西红柿,就跳进我们的视野,被摆放在了各家塑胶、玻璃、藤编不同品味的盘子里。虽瘦削、不如环肥,但也有着娇俏轻盈的丽态。随着时间一步一步的向前推移,毛桃、荔枝、杨梅、山竹、……若一张撒开的水果大网向我们抛来。网住了我们的精神,网住了我们的向往,网住了我们头脑、意识,眼睛里的丰腴。

在夏的大门咔哒一声打开之际,一些热带水果也蜂拥而至。矜贵的如外宾被加以礼遇。

牛油果,这种皮绿形圆的水果,一枚枚罩着白色的网篮精致地放在果箱里,半露着外面的身体,远远看去像极了裹着襁褓的baby,排排地躺在婴儿的暖箱里。手指轻抚,滑腻濡湿的表皮如涂了一层牛腩外层的油脂,使我喜欢的是黛绿的颜色由表及里渗透进去,渗透进去,再透出青黑的色调来,凹凸不平,麻麻渍渍的,像极了一块块刚挖掘出来的墨玉原石。

莲雾,这个有着诗情画意的名字,初听更像一位笼着纱帘面巾的女子,从我们面前闪瞬即去,回味起时步步莲香飘起。刚开始的时候,我误认为是花才对,不是果。外面蒙蒙绕着清云似的雾,里面是高于莲的花,或一株仙草,兀自在水里立着。有一种“觉”慢慢地延到《诗经》里“蒹葭苍苍”连天的水系的苍茫中。其实见着的时候,它喜庆的就像佳节里一只只挂在树上的红灯笼。红的充满了惊喜和想跳跃的欢愉。

百香果集菠萝、香蕉、芒果、草莓、苹果、酸梅、石榴等种水果香味,正是因散发着百果的香气而得“百香果”芳名。旋开果皮,分明是一窝鲜亮的蛋黄里卧着只只待游动的籽蝌蚪。轻轻剥离,好似还要动。难怪它还被叫做鸡蛋果。单看它的外表,总让我构想出端午桌上摆着的一枚枚煮透了的红蛋,充满了喜庆的典式。调之以蜂蜜,就成了世上最秘制的果汁。

西班牙的探险家、修道士认为是“圣经”中提到的人类始祖“亚当、夏娃”所吃的“神秘果”就是它。故又被称为“爱情果”、“情人果”。它在被赋予热情、恋情、激情。还衍生出了它的家族兄弟,龙珠果。若百香果是节日里的红蛋,龙珠果就是泛着荧光的鸽子蛋。小小巧巧地闪着太阳颜色的黄,总让人想起百香果的下面,接缀着如颗颗打磨光滑的蜜蜡丸,成串地连襟着,兄弟之情昭然若示。

每当遇到这样的圆洁玉实,有其宝石的特质的,莹润的外表,宝石般的光泽。像樱桃、像石榴、像荔枝、像龙眼(剥除掉壳),还有滑腻如脂的山竹,一如眼前的龙珠果。我都把自己想成了一只精美的木渎,盖子一翻进去一个,再翻又进去一个,不装了,也就满了。

芒果,笨笨粗粗的。一脸的茫然挂在树上,会让人误认为那是树垂下来的巨乳,里面盛满了似要溢出的乳汁,任意一个都可以灌满宝宝饥肠辘辘的肚腹。里面小舢板似的果核停泊于果浆的中心,那是芒果的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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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龙果更像一个福袋,翻转过来,让人妄想出可以从袋口倒出闪闪的钱币来,洞口空茫茫地等待着。还可以让急不可耐者撕裂洞口的缘喙,直接倒出里面裹着黑瑕的白瓷玉珠来

水果的族类里不妨连带着女子气息的殊丽,圣女果、桃金娘。桃金娘厚实的叶片,灌进了革质的厚韧和光泽,就连它的花也洁白欣雅起来,越老越庄重的蕴出瑞紫。远远望去,像极一位风情浓郁的女子。果实更像一个个缩小了的酒杯,盛满了迷醉与时光荫老的醇度。

番石榴也叫芭乐果,我更喜欢叫它芭乐,一听就充满了欢乐的趣味与喜感。青青的皮一切开就露出红艳艳的果肉,红泽洇润,使人顿觉世外飞来之物,恨不得张嘴未吞而涎涎下垂了,攫着人眼睛青苹的果皮,西瓜的绵质内瓤。

还有象征人一些属性的水果,如人心果,人参果。因为果实长得像人的心脏,所以被人们命名叫做人心果。因为人心果的果形像柿子,也可以叫做“吴凤柿”。相较于人心果,好像“吴凤柿”更有情味。让人缘想起闽、粤一代的吴侬软语,软软糯糯的,透着丝丝的甜。

风流果,也可以叫作让人风流起来的果实,医活了男人身体的某项特质,让弱塌塌变的硬朗起来。与女人到没多大关系。

哦吆吆,果馔里可真要装不下这色艳、醇香、鲜甜、脆汁,果糖四溢,夏季一杯甘之若饴、红浆喷溅的饮品,冬季软糯糜烂粘嘴的果脯啦。可生食,可榨汁,可烹煮,可风干,可窖香,可蜜制,可风干可浆果、可瓜果、可坚果。餍足鼻息的香浓,舌尖的肥美。眼睛的惊艳纷呈了。

一枚果从开花、落蕊、结实。将信任,还有一树的丰盈交给我们。它供给于我们体内的凝结,哪一粒不是淘漉、过滤、遴选、淬炼过后晶莹剔透的玉钻、宝石?它将阳光、水、山川的钟灵毓秀,泥土的地广恩泽,转化为诱惑我们想要的形式。然后将鲜甜、爽口、酥脆、滑腻送入口中,我们怎能不大快朵颐、汁水横流,贪恋无度?

脑子里还要贪婪地畅想着……

山岗沃野浓绿的果园,立于树下,一眼望去尽是惊喜。一抬头,累累青圆的绿果兀立于眼前,再探寻下去,叶底下,枝桠间,一个一个躲猫猫一样藏着,半开的谜底,指引我们满怀信心、不厌其烦地探寻下去。奇怪?明明不是我的,却像拥有了一整个果园似的欢喜。膨胀的心也跟着一路蹦蹦跳跳下去。

不要说嗜果如命的齐天大圣孙猴儿,就是平常如我们的凡夫俗子,站在果中极品的蟠桃园,也恨不得有大师兄的身手,二师兄的肚腹了,管他雷劈电击、风刮雨淋、太上老君炼丹炉的浴火淬炼?

我,在一个安宁静谧的夜晚,独飨了一盒子的宝石,一盒子的美酒,一盒子的珠圆玉润,那滋味啊!……我真的要在这平白的遐想中失笑出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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